谢棠也没问为什么这个朋友会知道自己只给了卫南平一个人的电报号码：“虽然不知道她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她向来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若是不想让她得逞，不如先避一避风头。”
避……避到哪里去？
“你看了今天的新闻了吗？”
谢棠道：“官家崩了。”
卫南平点头：“我听说了。”
刚才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全城报丧又是敲丧钟奏哀乐的，现在整个申城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皇帝已经变成大行皇帝了。
“我……我外祖父是当朝首相，这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忙于事业，没有回家探望他老人家，但汴梁朝中的情况，我也略知一二。萧牧首之前刚到汴梁，就受了大行皇帝的接见。那时候关于她的身世的流言就已经传开了，大行皇帝身为赵氏皇族的族长，对此也没有反驳，几乎是默认了下来。大行皇帝没有子女，也没有兄弟姐妹。之前内阁本以为他会在辽王一系的王爷郡主里选择一位作为承嗣之君，谁知他却一个也没选，反而频频召见萧牧首。内廷于是又有流言传出，说大行皇帝想要让萧牧首认祖归宗，再将皇位归还仁宗之裔。”
四十年前，辽王一脉之所以能够得到皇位，是因为仁宗一系的血脉已经断绝。既然现在仁宗一脉尚有后人存世，辽王之后将皇位归还，于礼法上而言并无差错。
只是内阁众臣可能不会太喜欢一个新洲牧首来当中原的皇帝。
但萧明达占住了礼法的大端，又有大行皇帝遗诏做背书。内阁的不喜，并不能阻止她登临皇位。
“现在汴梁那边还没有关于新君人选的消息传来，但八成已经定了是她。”
谢棠低声道：“她虽是新洲出身，但登基之后，作为中原皇帝，必须坐镇汴梁，也需要逐渐切断与新洲官场的联系。所以，如果你想要躲避她的话，去新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去新洲？
若不是时机不对，卫南平几乎要被这句话逗笑了。
去新洲，躲避新洲牧首？
但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目前中原人对于新洲还保持着一种排斥和轻视的态度，而一个新洲出身的皇帝，想也知道，会遭受多大的质疑。
萧明达登基之初，一定会有一段时间被这种质疑缠身，不敢也没精力去关心新洲的事情。
这个时候，如果躲到新洲，她一定分/身乏术，不能亲身上阵向自己索要命纸。
只要萧明达不亲自来，以卫南平现在的法术，他有信心保全天命的命纸。
绝不能让天命落入萧明达的手中……
对了，还得抽空去一趟汴梁，将天命系统余下的部分取回来。
在那之后，或许我真的应该去新洲避一避……
等我找到了抵抗萧明达的办法，再从新洲回来，为师姐她们报仇……
“好。”
卫南平点了点头：“我……等我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就买张船票去新洲。”
谢棠笑了笑：“看你不甚宽裕的样子，这笔船票钱我就替你省下了吧。”
他从袖袋里抽出一张淡黄色的告示：“我今天出来，原本是要去邮局拍电报，向各大医学院招聘拿到了行医令的应届毕业生，做我们的随行队医，跟随我们远赴新洲。”
卫南平接过告示，见上面写了招聘的要求、岗位、待遇、时间等等信息。
“为什么要应届毕业生？”
卫南平好奇：“医生不都是经验丰富的更吃香吗？”
谢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届毕业生，薪酬可以低一些。”
数日不见，你还是未改贫穷本色。
卫南平想。
“可是我没有户部的行医令。”
卫南平指着岗位要求那一栏：“这可怎么办？”
谢棠道：“你不是神仙道士么？难道你医术欠佳？”
我要是医术欠佳，整个申城就没几个合格的大夫了。
卫南平想道。
“反正我没有行医令，如果要聘我的话，你自己去和领队说清楚。”
谢棠忙道：“放心，领队是我老师，他人很好的。”
卫南平笑了：“那就好。”
他心里想道，去新洲看来是势在必行了，但在离开之前，他需要把几件事情安排好。
有了安若暝的记忆，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取回天命的余下部分。陈丹青自己有强运，且是未来的神仙，能够控制部分“天命”，不必担心她——没看萧明达走时连看也没看她吗？她拿陈丹青没有办法。
有这份强运在，陈莠的事情也能很快解决，不需要他去操心。
真正需要他来安排的，也就只有天命的那部分命纸，以及……
林莺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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