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羽淡然道，“师兄不必担心，体内残存妖气，已被掌门师尊清除。若非他们出言诋毁家父，实是不想计较。”
海泽洋深表理解，同时告诫道，“平日行事还需小心谨慎，同门之间偶有口舌之争在所难免，只是切莫大打出手，尤其不能使用所学杀招。拳脚之争，需在思过塔面壁七日，一旦动用法术，便会被夺去修为，逐出凌霄宫，毫无回旋余地。”
成羽早将门规戒条烂熟于心，知他所言不假，恭声道，“多谢师兄提醒！”
海泽洋接着说道，“方才那个少年，羽师弟还是少接触为妙。”
成羽见刚刚还出言维护犄角少年的海泽洋，此刻神情却是极为慎重，纳闷道，“却不知他是何来历？竟能得到掌门师尊眷顾，长留凌霄宫内。”
海泽洋四下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决定如实相告，“不少人只道他是上任掌门轩辕师公外出游历带回的妖族弃婴，却不知他真实身份，乃是东华国国主夏政与北海龙族三公主敖清如的私生子。”
成羽轻咦一声，大为惊讶，“东华国国法不是严令禁止人妖结合，违者视与重建长生教同罪，何以一国之君……”
海泽洋叹了口气，“此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当时位于东华国海边的临波城，与北海龙族交往密切，双方互通有无，和睦共处。久而久之，渐有少男少女逾越禁忌，坠入爱河。因地处偏远，加上两族达成默契，守口如瓶，多年未被外人知晓。”
“可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华国大将廖叔安的独子廖傲天，属意临海城城主的女儿已久，多次提亲未果后，打听到该女子竟早被其父许配给北海龙族太子为妻。经过严刑逼问，更得知两族结婚生子者多达十多户。”
“恰逢夏国主初登帝位，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建下千古传诵的不世功业，听到廖叔安上报后，未做查证，便轻信是北海龙族居心叵测，想像长生教那样，通过改变血统，混迹人族，达到颠覆政权的目的。”
“短短数日，留在城内的北海龙族皆被枭首示众，与其通婚者或被下狱或被流放，普通商贩亦受牵连。廖将军更是提前设下埋伏，大败龙族军队，致其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北海龙王上表乞降，发誓北海龙族迁徙百里，自此与临波城断绝往来。”
成羽想起幼时听过这个故事，说道，“我记得夏国主并未同意，更想毕其功于一役，将北海龙族赶尽杀绝。”
海泽洋点了点头，“不错，师弟果然好记性。念在北海龙族从未作恶，千百年前还曾帮助凌霄宫剿灭长生教的份上，轩辕师公当机立断，派出弟子前往斡旋调解。”说着他看了眼成羽，“其中一人便是你父亲。”
成羽听他这么一说，似是有些印象。当年父亲曾带回一只白色海螺，贴近后可听到悲凉呜叫，似叹似泣。据父亲所说，此海螺正是产自北海，是咫尺天涯的情侣以血泪凝结化成。
海泽洋接着说道，“最终在成师叔等人的极力劝说下，夏国主下令撤兵，但要北海龙族送回所有临波城子民，将他们打入大牢。经此一战，其他三海龙族纷纷退避百里，东华国国民得以探索陌生海域，打捞更为丰盛的海产。夏国主和廖将军威名远播，令妖族恨之入骨却又闻之胆寒。”
成羽冷笑道，“他们若真有胆量和能耐，何以至今未能剿灭万妖谷？”
海泽洋微微一怔，叹息道，“师弟有所不知，那妖王玄奇甚是狡诈，更似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每当我们联合东华国前去围剿时，他便会带着手下藏匿无踪，转移据点。你上次所说的地方，如今已成废墟荒土，空无一人。”
成羽沉吟道，“或许东华国内混有玄奇手下妖人？”
海泽洋摇了摇头，“所有参与围剿行动的凌霄宫弟子和东华国士兵，都经你天火阁师兄烈观火以火眼金睛验明正身，未发现半分妖气。”
如此说来，便是凌霄宫或是东华国军队中，有人与玄奇狼狈为奸，相助于他。成羽心中一动，忖道，“或许便是此人策划布局，伪造书信，陷害父亲，又将自己父子二人的行踪告知玄奇，傅一飞才能坐收渔利，趁乱将自己掳回万妖谷。”
海泽洋见成羽愁眉不展，说道，“师弟莫要忧虑，凌霄宫从未对万妖谷坐视不理，终有一日，定将他们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成羽神色坚毅，重重点头道，“但愿那一天，我也能参与其中。”
海泽洋微笑道，“那是当然。”
成羽继续问道，“既然东华国已与北海龙族交恶，双方因水火不容才是，何以夏国主会和那公主生下这个少年？”
海泽洋眼有同情之意，说道，“一年后，夏国主临时起意，乔装打扮，孤身前往临波城，想要看看这座他认为被自己从妖族手中救下的城池，百姓是否安居乐业。谁知眼中所见令他惊愕茫然，没了北海龙族的震慑，加上渔民过分捕捞，引来大批海妖水怪，民众苦不堪言，原本繁华的海滨之城，满目疮痍，逃难人群随处可见。”
“尽管夏国主亲自调兵赶跑了海妖水怪，并承诺派兵驻守临波城，但饱受侵扰的百姓却说什么也不愿重返故乡。夏国主大有挫败之感，独自外出买醉，并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便在这时，一个端庄素雅，貌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成羽说道，“这女子想必就是化作人形的北海龙族三公主了？”
海泽洋点头道，“不错。当时夏国主已有几分醉意，见到如此佳人，忍不住上前搭讪，对其倾诉心中烦恼。谁知那女子并无厌恶之色，而是耐心倾听，为他斟酒夹菜。等夏国主次日醒来，已在客栈厢房之内，而那女子却是没了踪影。”
“夏国主以为昨夜种种，不过是酒醉后产生的错觉，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十月后在自己寝宫内见到一个裹在襁褓内的男婴。女子夹在襁褓内的信笺，不只道明自己身份，更告诉夏国主这男婴是二人亲生骨肉，现下交给他自行处置。”海泽洋顿了顿，说道，“而这男婴，就是方才那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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