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陈金虹诧道，“可那尤武德为何却说赤葵散是你所赠？”
白傲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我自知难逃一死，何必再为此事扯谎？难道那封颠倒黑白的血书，还不能让几位自命不凡的大侠汲取教训？”
陈金虹心中仍有怀疑，“或许是你想在临死之前胡乱攀咬，以报血书污蔑之仇也未可知。”
海泽洋则沉声说道，“若事实真是如你所说，还请王爷说得详尽些，也让我等看看是否经得起推敲。”
白傲讥笑道，“尤武德说赤葵散是我所赠时，你们可曾也像这般小心谨慎，仔细盘问？整日将众生平等挂在嘴边，可心里却总将我等异类看低一筹。若非如此，当年又怎会只听山苗寨一面之词，忽视那封堪称破绽的书信？”
虽知白傲有挑拨之意，但成羽想起在云澜城外，杜宏临死前提过张臣圣等人早已辨出书信真伪，一时欲言又止。
海泽洋直视他的双眼，正色道，“师弟，事情并非如他所说。当时回到凌霄宫后，经过掌门和五位阁主比对，确是成师叔的笔迹无误。直至掌门访遍龙承大陆所有的书法大家，才知虽是师叔笔迹，却是遭人临摹拓写。”
成羽怔然道，“看来为了令我父亲百口莫辩，置他于死地，这幕后黑手倒是费尽心机。”随后问道，“既早已证明书信作伪？为何不追查到底，还我父亲清白？”
海泽洋面露难色，“掌门确有此意，可五位阁主认为铁证如山，狐后更已认罪伏诛，此破绽或是成师叔为事败开脱有意为之，皆称不愿再为此浪费人力精力。”
“说到底，还是因为凌霄宫认定人之初，性本善，妖之初，性本恶，才会选择相信少有谋面的尤氏父子，而去怀疑素来正直坦荡，只是与我们九尾狐族关系良好的同门兄弟。”白傲在旁怪笑不止。
见成羽眉头紧皱，海泽洋接着说道，“自掌门从陈师弟口中得知大致真相后，虽然成师叔已退出凌霄宫，掌门仍将他的名字重新写进《凌霄谱》中，并已广发信函，还他清白。”
成羽微微一震，知道张臣圣做出此举，实属不易，不仅要承受来自五位阁主的压力，还要面对世人对凌霄宫的质疑。心中郁闷难受之意渐渐消散，开口问道，“为何师兄先前未曾提起？”
海泽洋回道，“本想待你回去凌霄宫，亲眼见过书信后，由掌门师尊亲自告知于你。”
成羽见其言语真挚，相信所言非虚，转而看向白傲，“既然我父亲已经沉冤得雪，还是接着说说赤葵散之事。”
白傲先前察觉成羽体内似有妖气未被转化，想以言语相激，令他狂性大发，制造混乱，换取一线生机，可惜未能得逞。心中大感失望之余，只得继续交代，“当时山苗寨还被成为‘天下暖炉’，不少显贵富商会来此过冬。每到这个时候，山苗寨便会派人来收购我族领地盛产的稀有药草和天然白玉，转手卖与外人，从中大赚一笔。彼时我正欲和霜妹争夺王位，便打算绕过山苗寨，自己与外人交易，希望从中大赚一笔，置换些珍稀宝物，用来收买人心。”
“谁知此事很快被尤氏父子知道，派人请我去山下一叙。我推测或是因我断他们财路之事，想要兴师问罪，便带着白阿波一同前往。谁知进到山苗寨酒馆后，父子二人却是笑脸相迎，礼遇有加，称并不怨我，反倒相与我合伙。见他们没有恶意，我和白阿波便放松了警惕。”
“这般接触了几次后，我二人突然发现自己每日都想着去那酒馆一醉方休，若是一日不喝，便觉得全身奇痒难当，骨头似被千万只虫蚁啃噬。便在这时，那尤氏父子才告知早在每次宴请的饭菜中，掺入大量赤葵散，要我以后对他们俯首帖耳。我起先自是不从，可最终还是受不了发作时，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选择了屈服。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不只派人变本加厉地开采玉石，还诱骗族内数名少女染上赤葵散之瘾，送给他们淫乐。”
“难怪母后曾经提起，族内不少少女突然间身形消瘦，精神萎靡，想去外面请些名医回来替她们瞧瞧。”白楚楚恍然道。
白傲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霜妹起疑后，未免被她发现端倪，便借故大吵一架，搬出了首丘宫。”接着说道，“我所说的皆是事实，这赤葵散确是那贪婪卑鄙的父子二人所制，如若不信，愿与他们当面对质。”
见白傲言之凿凿，神情不似作伪，海泽洋面色一沉，看向陈金虹，“此二人现在何处？”
陈金虹回道，“那日已将尤武德交给山苗寨巡逻队看管，如若路上没有耽搁，前去报案的青年今天应该会带着附近官差前来拿他归案。当时并不知道其父牵涉在内，并未限制其自由，此刻应该还在山寨里。”
海泽洋肃然道，“有劳师弟辛苦一趟，将其罪行告知官差，一道押送受审。”
陈金虹表情凝重，点头称诺，转身离去。
“只怕早就畏罪潜逃了。”白傲嗤笑道。
海泽洋沉声道，“就算被他侥幸逃脱，官府自会发布海捕文书，我凌霄宫弟子也会加以留意，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他缉拿归案，接受公正裁决。”
成羽没想到传言中民风淳朴的山苗寨，其族长竟是禽兽不如的奸恶之徒，嗟叹不已的同时，想要改变凌霄宫观念的想法愈发强烈。他认为凌霄宫的职责，不该只是斩妖除魔，对待世间恶人，也该出手惩治。
海泽洋继续问道，“昨日之事，想必你已筹谋许久吧？”
白傲看了看成羽和白楚楚，回道，“不错，自这臭小子来到山顶后，我便知道密道已被发现，待到真相大白后，凌霄宫定会解除申首山的封印，届时必然有人提议由楚楚登上王位。于是青鸟传书联络万妖谷，希望玄奇施以援手，又令白阿波联络吸食赤葵散的年轻人，着手准备篡位夺权。”
白楚楚惊讶道，“那天我已将门锁恢复如初，更对外称成羽哥哥是以梯云纵腾空而来，舅舅如何发现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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