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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意，而决天人合一者也？”
开篇破题矜贵庄严，点名要旨，他选的是正面破题，中庸之道表现了天人合一的思想，主旨就是无过无不及，恰到好处，但是，这真的很难做到。
“道之不行也，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焉？”
承题对破题进一步阐述。
中庸之道为什么难以盛行？只因为智者，贤者，所作所为超过了中庸的要求；愚者，不贤明者，又达不到中庸的要求。
“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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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五百字的首艺在修修改改中完成，最后又加以润色，此制义几乎已经达到了贾珊的巅峰，基本再无寸进可能。
甚至贾珊感觉，哪怕自己再读十年书，也就这样了！若今科再不中，就是运气不在，或者天赋不足，时也命也，不可捉摸，亦不可强求。
看了看时间，已经巳时左右，不敢怠慢，紧接着开始第二题。
首艺费心费力，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剩下的几篇虽不需要如此费心神，不过三年一次的会试，贾珊不想因旁枝末节留下遗憾。
因此每一篇八股文都拿出十二分的精气神。
天色已渐暗。
不过贾珊视力极好，发下的三只蜡烛还没用到，此时，他刚刚完成七篇制义，还没开始正式誊录于正卷，不过三根蜡烛的时间足够了！
待贾珊把整整七篇制艺誊于正卷，三只蜡烛几乎用完，考场上所剩的考生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交卷！”
贾珊小心整理了一下试卷说道，草卷也是要连同正卷一起交上去的。
门口的军士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笑道：“老爷若是再写不完，我都担心里面大人要来强行收卷了。”
贾珊笑了笑，强行收卷一般不会，蜡烛用完两眼一抹黑，不交卷也得交卷了。
也听说曾有一名考生，眼见蜡烛用完，偏偏差一点就誊录完毕，慌乱之间又灵机一动，把衣裳脱下给点了照明，不曾想惊动了监考官，这才导致了强行收卷。
交卷完毕，出了龙门。
外面依旧有很送考的家人等待，马车停的一溜一溜，看来跟贾珊一样坚持到最后的考生还有不少。
毕竟三年一次啊，谁都不想留下遗憾。
“三爷，这边！”
泥蛋眼睛好，已经在马车边上狂喊挥手了。
紧接着，平儿，金钏儿从车厢里弯腰出来，贾珊已经走到了进前，道了一句：“回客栈。”
然后就坐进车厢闭目养神起来。
真累啊！
想自己十七岁的年纪，正是精神最旺盛的时候，又修炼多年练气养神的功夫，还累成这样，那些七老八十的老明经，心神使用过度一命呜呼也不奇怪。
睡了一夜，又休息了一天，精神充足，会试第二场考试来临。
依旧是五更天入场，只不过今次轻松了许多，不用验真身，搜检也是匆匆走个过场，考棚依旧是那一间。
试论一道，判语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都是有固定写作格式，只要注意别犯忌讳便可！
至于第三日的考试，经，史，时，务，策，五道基本沦为形式，考官们甚至少有翻阅。
“试官阅卷，以数日为期……中间酒席谈笑，去其过半。约计士子前后场文，不下二十余万首，试官虽神人，三五日间亦不能遍阅，其积弊至于只阅前场，又只阅经义。”
……
会试考完，已经到了二月中旬，正值早春时节，和煦春风似剪刀，大观园连同东跨院一片生机勃勃，百花含苞待放。
潇湘馆纱窗下。
贾珊一袭儒衫，清秀俊逸，文采风流。十年寒窗，前后历经三次乡试，两次会试，他现在已经初步做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
林黛玉身着浅色水纹衫，白绫湘裙，月白丝绦紧紧束在腰间，盈盈不堪一握。清爽的坠马髻配天青色步摇，只为绝丽的容颜做了些许点缀。二八年华已有绝代之姿。
两人此刻相对而坐，中间是一方棋枰，黑白子稀稀落落散在棋枰之上，有些杂乱无章。
心思显然都不在棋枰之上。
“又心不在焉了！”黛玉落子后说了一句，然后抿嘴笑了起来。
贾珊笑道：“哪里，只是一年多没碰棋子，越发生疏了，还要多谢林姑娘手下留情，一直没有赶尽杀绝。”
黛玉知道贾珊心系会试结果，此刻难免心不在焉，也不点破，因笑道：“今后你也该下功夫好好学棋了，如今怕是四妹妹都稳稳胜你。”
贾珊顺手落了一子，道：“四妹妹下棋很有天赋，我不及她。”惜春不光下棋厉害，绘画也是初露锋芒，是个小才女，只可惜不愿读书，如今整日带着贾琏长女巧姐逛园子，把迎春探春都撇开了。
正说着话，只听外面一阵嬉闹声，湘云薛宝琴领着手走在最前面，已经进院子，后面跟着宝钗，迎春，探春，惜春。
贾珊忙投了子，把棋盘上的子也尽数收了，黛玉也笑着帮忙收子。
“下围棋，老师你找我呀！”湘云跑进廊下，看着棋枰眼眸发亮。
贾珊抬头轻笑道：“找你，一爱三四五？”
“噗嗤！”
黛玉顿时撑不住，笑的伏在了桌子上。
外面几人也跟着笑，湘云大怒，咬牙嗔道：“三哥哥如今跟林姐姐学一样了，抓着人家一点错处就不放，有本事考个状元回来我才服你，怎么笑话打趣我湘云也认了。”
贾珊听了一手敲着桌子笑道：“怎么？莫非昨晚做梦丢绣球，砸到状元郎了？”
“噗！”
惜春刚进门吃了一口茶就笑喷了出去，呛的咳嗽不止。
黛玉好容易抬起头，一下又笑的岔了气，伏在桌上“嗳哟”起来。
木讷的迎春都笑的弯了腰，探春更不用说，眼泪都笑出来了。
宝琴掩面歪进了宝钗怀里，她虽在府里住了一段时日，多是跟姊妹们一起在园子里吟诗作画，贾珊又一直闭门苦读，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实在没想到文采风流的解元郎竟是如此……风趣幽默！
湘云似乎一下子痴傻了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不说。
这是生气了？恼羞成怒了？
“云丫头怎么了？”
“云丫头生气了？”
“你哥哥就会胡说八道，别理他！”
众人忙止了笑闹，安慰。
湘云忽然回过神来，眼中茫然道：“什么？你们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作甚？”
众人：“……”
感情刚刚神游太虚去了！
黛玉笑道：“你哥哥说了，状元郎好像去伱家提亲去了，还不赶紧回家去看看？”
湘云轻笑道：“我家哪里配，还是来把你提走吧，我只希望状元郎别都好，偏偏是个咬舌子，整天跟你在家下围棋，一嗳三四五！”
惜春仰着头，一脸傲娇道：“我三哥哥，必中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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