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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次日。
所有府试中榜的三百一十四名考生齐聚府学宫，从六七千考生中脱颖而出，众人无不喜笑颜开，互相作揖问好，准备受簪花之礼。
在这之前还有一关要过，主考官孙尚越随意翻书出了一题，众人现场做题，限时半个时辰。
主要是核对一下府试时的笔记，文章只要不太差就算过关，当然，若是连个破题都破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阅卷也简单，主考副主考半个时辰匆匆完事，果然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个形式罢了。
“贾珊，顺天府府榜第一。”
“陈远清，顺天府府榜第二。”
……
“张吉利，顺天府府榜第十一。”
……
府学官挨个唱名，顺序从前往后，众人依次而坐，随后此次府试主考孙尚越勉励众人：“在坐诸位皆是我顺天府读书人之翘楚，老夫在此祝各位乡试连捷，京报连登黄甲。”
众人忙谢过，随后孙尚越又嘱托了一番众人，今后身为一府之生员，有功名在身，言行举止皆需注意，不可妄议朝政，不可拉帮结伙，不可包揽诉讼，不可寻事公堂等等。
紧接着，由府学宫发放履历文书，其实今天最重要的就是拿到这一份文书，有了他，今后无论去哪，都是“高人一等”的秀才。
可以穿襕衫，戴方巾，免除一家不超过五口人的徭役赋税，大炎王朝全国各地畅行无阻，见官不跪，遇事可直接寻当地县令……
贾珊：顺天府生员。
曾祖：荣国公贾源。
祖，袭荣国公贾代善。
父：袭一等神威将军贾赦。
……
从这份履历上就可以看出，庶子的地位，在外，比嫡子差不了多少，甚至履历上都不会写有嫡庶二字，只是在内，没有优先继承祖业的权力，成家之后分一些家产还是要有的。
当然，也可以看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尤其是他爹！
“珊兄，幸会！”
“陈兄，别来无恙。”
此时的陈远清，已经没有了当初见面时的狼狈，一身崭新的衣衫，具体料子贾珊不清楚，不过不像是寻常人家可以穿的起的。
陈远清拱手道：“没想到珊兄弟竟是荣国公之后，上次匆忙，实在失敬了。”
贾珊笑道：“祖辈余荫，没什么好骄傲的，倒是陈兄这浑身的气派，丝毫不输大家公子。”
陈远清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珊兄弟过奖过奖。”
一时，众人各自更衣，再此出来时已经襕衫方巾，头戴簪花，神采奕奕。
“陈兄，咱们寒门学子可就靠着你带头了，那贾珊不过侥幸得了案首，你又何必理他？”
“张兄此言差矣，当日在下被搜捡书吏欺辱，衣不蔽体，多亏珊兄弟增衣之情，在下永不敢忘怀。”
“陈兄大义，我等佩服！”
……
夕阳西下。
一日繁琐的流程总算是走了下来，贾珊因是顺天府府试案首，直接补了生员，可以参加今乡试，亦称秋闱。
其余考生亦或是往年没有中试的秀才想要参加今年的乡试，还要经过六月份的一次审考，通过后方可参加八月份的乡试。
蓝衫方巾，手摇折扇。
如今，贾珊也风流起来了。
“好，好啊！”
贾赦今日难得没有吃酒，看着面前贾珊的文采风流模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自己当年除了不读书，不也是这么一个风流少年？
“走，跟老爷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去，顺便去看看你宝兄弟，听说昨儿调戏丫头被他老子打的瘸了根腿儿，记得待会见了，你一定不能笑！”贾赦面上很是严肃的说道。
“老爷，我知道！”
打的瘸腿了？这么狠！
“嗯，你知道就好，你一定要记得，再怎样宝玉毕竟是你兄弟，即便以后真瘸了一条腿，你也不能笑话他！更不能叫他‘宝二瘸子！’否则，我不饶伱！”
贾珊：“……”
以前读红楼时怎么就没发现贾赦嘴这么毒呢？说话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讲了个“偏心的笑话儿”给贾母听。
荣禧堂。
贾母在上方，
王夫人抹着眼泪。
贾政瑟瑟发抖的站在堂下：“求母亲息怒……”
贾母眼里冒着火，咬着牙：“息怒！你叫我怎么息怒！？”
“你把自己的儿子打的瘸了腿，你很有脸，你很严父！”
“当年你老子狠，也没你狠！”
“你怎么不干脆打死他！”
贾政满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那一脚含恨而发，确实是踢的有些狠了……
正这时，贾赦带着贾珊进了屋，先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只淡淡的点了下头，继续对着贾政开始滔滔不绝。
“可怜我宝玉才十岁啊，就种下个腿瘸的毛病，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宝玉可是咱们家的命根子啊！命根子……”
“母亲不用多说了！”贾赦忽然上前打断了贾母，笑道：“母亲您先歇会，让我来！”
贾政：“……”
“怎么？你把好好的一个‘宝二爷’给打成了‘宝二瘸子’我这个当大哥的说不得你？”
贾政忙道：“大哥，太医说歇两个月就好，不会瘸！”
贾赦咬着牙笑道：“那你以后就可以随便打了？反正还能治好？”
“不是……”
“不是什么？”贾赦眼里冒着火：“不是我这个当大哥的说你，不就是两个丫头吗？你小时候身边就没几个丫头伺候？母亲给你两个房里人暖床把我馋的好几晚上睡不着，我说什么了？”
贾政：“……”
贾母：“……”
“所以说宝玉喜欢丫头就对了，你们两口子舍不得，我这个做大伯的送宝玉两个丫头伺候，都是我调教的顶好的丫头，珊儿想要，我还舍不得不给呢。”
贾珊：“……”
贾政：“……”
王夫人：“……”
贾母皱着眉道：“老大，你又吃醉了酒了，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胡说八道的。”
贾赦忙笑道：“母亲，儿子独独今儿没有吃酒，你看看珊儿这一身气派，就等着领他来给您报喜呢，吃了酒怕不尊重。”
贾母这才向着贾珊望去，
平时未觉怎样，
今儿换了一身秀才襕衫之后，突然感觉贾珊很有一股读书人的文采风流，虽年纪尚小，却已腹有诗书气自华。
贾母看了点头，笑道：“好，珊儿也好，就是瘦了些，应该多补补……这样，下次李真人配丹药时也给珊儿配一份，每日睡前叫平儿提醒着服下。”
贾珊：“……”
贾赦忙道：“听到了吗？还不快谢过老太太！”
邢夫人满脸笑意：这可是跟宝玉一个待遇了啊！
独有王夫人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这丹药是宝玉独有的！
“好了。”贾赦轻轻挥手，对着贾珊道：“你姊妹都去看宝玉去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去看看你的宝兄弟去，可千万记得，说话注意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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