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讨厌你？”
令人头疼的存在他身边从不缺少，年少时期召唤出的征服王，回到英国成为埃尔梅罗Ⅱ世时被迫认下的义妹，还有时钟塔那些顽固不化的同事，以及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搞出个大新闻的学生。
这些年下来，埃尔梅罗Ⅱ世觉得自己或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麻烦，但当他每每遇见和风沢红音有关的问题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或许还并没有习惯。
她是不同的，他能够这么感受得到。
但是更多的……埃尔梅罗Ⅱ世却不敢再去细想。他的直觉告诉他，若是循着这个问题继续思考的话，很多在此刻勉强才能够维持的平衡就会被击溃。
而且，他总觉得红音似乎也不太愿意他去深思这个问题。
“用问句回答问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回答方式，老师，因为这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是在逃避现实，”看着埃尔梅罗Ⅱ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大约能够猜出他究竟在想什么的小红音平静地回应道。
虽然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受伤，但是语气相较于之前却还是平静了许多。
“或许长大后的我在听见您刚才那个并不算回答的回答后，会立刻笑嘻嘻地说‘那您一定就是喜欢我了’，但这种终究只是自我催眠和自我满足的偷换概念的回应，一定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嚯，真是直接。
如果埃尔梅罗Ⅱ世不是每天与文字为伍的讲师的话，或许在听见小姑娘的话之后的短时间内就要被她的逻辑给绕进去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哑着嗓子问道，“……原来你过去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接的么。”
“唔，老师您确定您现在的这个问题是在问我，还是在问「我」？”
这话听上去有些精分，但埃尔梅罗Ⅱ世还是很好地理解了小姑娘的意思，“这有区别么？你是红音，长大后的你也是红音，我刚才的问题是在询问红音的本质，无论是你还是长大后的你，都可以回答。”
“不不不，你错了。”
虽然小红音想要抓着“用问句回应问句是在逃避现实”的观点继续深究，但是她还说选择了先回应对方方才话语中的错漏。
“我是红音，而长大后的我是风沢红音，这是我与长大后的我之间最大的区别，”小姑娘缓缓地站起了身，她奔奔跳跳地来到了男人的身边，用温柔却又有些诡异的嗓音回应着男人的话语。
因为一站一坐的关系，原本和小红音对话都要蹲下||身的埃尔梅罗Ⅱ世此刻只需微微侧过头，就能看清小姑娘的侧颜。
“长大后的风沢红音最重要的友人是阿骸和叶月，曾经最大的执念是某个死在自己面前的笨蛋医生，最喜欢的人是自己在时钟塔时的老师君主埃尔梅罗Ⅱ世。”
小姑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软糯，但是她说的话语在埃尔梅罗Ⅱ世听来却像是颇有节奏感的鼓点在耳边不断地敲击着，又好似夏季那来势汹汹又毫无征兆的雷雨，让他压根就无法去捂住自己的双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是我不一样，我只是红音，我最重要也是唯一的友人是每次都听过听我讲述自己在梦中经历的阿骸，最喜欢的人是在这个世界后醒来时遇见的老师。”
埃尔梅罗Ⅱ世原以为自己的学生在圣杯战争期间对自己说的话已经够直接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变小之后的红音胆子更大，说话更直。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地在打直球了，这压根就是直接把球朝他的脸上抽过来。
让他想要假装听不懂都做不到。
“我喜欢你，「我」也是喜欢你的，”小姑娘昂首挺胸地对着面前因为自己的话语、差点就想要使用遁术来个绝命大逃脱的埃尔梅罗Ⅱ世说道。
那神态那语气，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在说着诸如告白的话语，而是在决战前夜说着鼓舞士气的宣言一样。
埃尔梅罗Ⅱ世不禁怀疑小姑娘在进屋前是不是暗自念过“不成功便成仁”之类的咒文。
“就算您假装不知道，就算长大后的我明明想要让您知道却也怕捅破这层窗户纸、最后只能遮遮掩掩地向您传达自己的心意，我也要说清楚我是喜欢你的。”
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避无可避的埃尔梅罗Ⅱ世只觉得自己在时隔多日后，终于体会到睽违已久的头疼感和胃疼感。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叹了一声气，“红音……”
“我不管我不管。”
大约是猜到自己的老师接下来会说些什么来糊弄自己，小姑娘故作刁蛮地双手叉腰冷哼了一声，“反正我是小孩子，小孩子不必顾全大局只需顾全自己的喜恶，就算说话直白了点那也只是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话。”
她取代长大后的自己出现的时日不算太久，可就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她都那么地喜欢埃尔梅罗Ⅱ世了，足以可见长大后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地喜欢对方，才会在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的情况下，还继承了这份感情。
然而长大后的她纵使怀揣着那么浓烈的感情，却也还是没有在和埃尔梅罗Ⅱ世相处了那么长的情况下将这份感情完完整整地表达出来。
唯一的可能性便只有长大后的她怀揣着顾虑，也正是这份顾虑，阻拦了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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