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岑岑把小两口送到机场,本来都还好好的,一下想到工作繁忙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突然就难受到不知所措。
两个女人眼睛都红得像兔子,惹来老彭一番嘲笑,老彭拉着舒雨辰排队边检,一边说她俩,“又不是生离死别,要见面还不简单啊?”
佟岑岑抬手抹掉眼睑下湿润,露出笑脸,“我有假期就来找你们。”
和舒雨辰最后一次拥抱之后,夫妻俩过了海关,佟岑岑跟他们挥手,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转身离开。
从机场出来,开车回公司赶下午的例会。
会议之后回到办公室,财务那边送来这个季度的报表。
高敏给她送咖啡进来,看她盯着手中报表皱眉,随口一问,“怎么了,有问题吗?”
“我看这里有笔钱的明细很有问题。”
佟岑岑伸手去拿咖啡,高敏提醒,“你等等再喝,还有些烫。”
于是便缩回手去。
高敏一只手按在办公桌上,一手翻看佟岑岑说的有问题那个地方,“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个明细……相当于没有明细。”
佟岑岑吩咐,“你去把甘悦给我叫来。”
高敏嗯了一声,“行。”
高敏出了佟岑岑办公室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佟岑岑喊了请进,甘悦推门进来。
“佟总,您找我有事吗?”
甘悦站在佟岑岑面前,一身老气的工装,脸上有着三十出头上班族惯有的法令纹,黑眼圈,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看着佟岑岑时,很明显眼中透着紧张。
佟岑岑看她一阵,然后把刚刚那份财务报表推到她面前。
甘悦低头看着,然后拿起来,“这是我让小杜送上来的报表。”
小杜是甘悦的助理。
佟岑岑点头,右手撑着下巴,“你来解释一下,上个月,五月二十七号那笔600万的流水是怎么回事?”
“哦,这是佟少的支出,说是新投资项目要的资金。”
“佟少?”
佟岑岑蹙眉缓缓站起来,“他做什么投资我怎么一点不知情?”
甘悦眼中几分恐慌,“之前是马董管理这一块儿,佟少动用公司资金基本上都可以不做说明就动了,所以……”
“是吗?”
佟岑岑抱肘,突然就冷笑了一声,然后,脸上笑意一点一点散去。
甘悦觉得自己就要大难临头了,赶紧为自己讨个说法,“佟总,佟少是公司的少东,他要钱,财务部也不能不给啊,我之前也提过意见,但是架不住他母亲是马董啊。”
佟岑岑也不想再跟她废话,只淡淡地告诉她,“甘小姐,现在锐城已经不姓佟了,明白吗?现在我们的老板是宋氏,所以佟昊杉也不是什么公司的少东。并且,就算他以前是公司的少东,动用的每一笔钱,也都得注明去处。”
说完最后看了她一眼,又道,“去结算半年工资,离开吧。”
“佟小姐……”
甘悦泪都要流出来了。
天知道她能做到今天这个财务主管的位置有多难,出生贫困山村,是靠着怎样的努力才能从大山里出来,才能在职场上摸爬滚打来到这样一间大公司站稳脚跟,突然就把她辞退了,一时半会儿她该如何打算?
况且是被辞退的,这个圈子就这么小,传出去了她又该如何再找一个能和当下职务对等的工作。
更何况家中还有缠绵病榻的老母亲要养,每个月还有房贷要还,她现在根本没有资格离职。
大概是家庭原因,甘悦哪怕学业优秀,自卑心理也从小伴随了她,遇到情况根本不会为自己辩驳——每一次佟昊杉去找她要钱,都是各种威胁,她也是害怕失去工作才依着他,外头就业环境如此恶劣,她真怕有一天惹恼了佟家少东,自己饭碗不保。
佟岑岑这会儿烦着呢,哪儿有心思去管她,下属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自然是要开除的。
甘悦红着眼睛离开佟岑岑办公室,一滴泪都没掉,只是牙关咬得很近,几乎都要把牙咬碎了。
……
佟岑岑加班到晚上九点,是为了查账。
翻看了这几个月的报表,佟昊杉经手的资金已经有四千万以上,并且每笔钱都没有注明去处,这让佟岑岑相当恼火。
九点三十,她打电话给佟昊杉。
彼时佟昊杉跟一帮公子哥在外面喝酒,人生喧闹,他接电话时佟岑岑差点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等到那头终于清静了,佟昊杉大概是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问佟岑岑,语气轻佻无礼,“佟总找我有何贵干?”
佟岑岑听先前那动静就知道那人肯定是去了夜店之类的场所,想到他以前那么懂事,和现在形成鲜明对比,再加上他私自挪用公司资金,突然就火大得不行,“佟昊杉你现在在哪儿呢?!”
对方不答反倒质问她,“我现在是下班时间,去哪儿还得跟佟总回报吗?”
“……我意思是你要在家的话我现在过来找你。”
佟岑岑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凶,音调稍微放缓,可对方完全没把她当回事,“不好意思,我不在家,有什么事明早到了公司再说。”
佟岑岑一时气结,只道,“你私下动用公司的钱没经过任何人的允许这件事也要到公司当着所有人说吗?”
“……”
很明显,佟昊杉在那头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钟,他语气稍微正常了一点,“你现在还在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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