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由沙砾构成的房间之中，不时的有外面炙热的风顺着门窗缝隙卷进房子中来，给原本有点阴暗的房间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颜色，那是细小的沙砾在空气中飞舞。
而房间中对面而做两个人，真是萧逝水和那名黑疆族长爨百鸣。
“我听离岚说，你们黑疆人其实就是华龙人，可有此事？”
萧逝水和爨百鸣对面而坐，手中拿着一枚沙果啃咬着，这里水源紧缺，不会有茶酒等任何饮料存在，平时招待客人至多也就是这样几枚沙果而已。
爨百鸣表情微微有点古怪，叹息了一声：“正是如此。其实我们黑疆人的先祖就是黑疆营。”
“哦！”萧逝水听了这话可真的是有点惊讶了。
黑疆营，这个名词他在轩辕桓的皇室典籍中是见到过的。那就是华龙帝国开国几大功臣之一的黑疆将军爨颐尘的部曲。
也是华龙开国时代完全由踏霞武者构成的精锐军队中的一支。想不到……
“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救星大人您有兴趣听我这老头子讲上一讲么？”
“请。”萧逝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接着爨百鸣就开始了他的讲述。
原来在距离今天六千多年前，跟着开国轩辕大帝一起打拼奋斗的，就有黑疆人的祖先爨颐尘。
那时候华龙的领土还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巨大，只在华龙中心部分的一小块，除此外的其他区域一概被叫做蛮荒。
而这蛮荒又被分成数块区域，北方叫做冻土苔原，南方叫做烟瘴之地，东方为莱夷地区，至于这西边就是黑疆噩土了。
当轩辕大帝混一华龙后，就向周围四方开始拓展势力，凭借他的铁腕手段，再加上手下将士用命，硬是将原本占地不大的华龙国扩大了三倍有余。
而其中负责向西征讨的，就是黑疆将军爨颐尘。他这个黑疆将军的名号自然也是因为他经略黑疆噩土得来的。
从这之后，爨颐尘的后代也就是爨家就获得了永镇黑疆的权利。
不过伴随着岁月流逝，再加上华龙国几度衰败内乱，虽然每一次都再次兴起，但是终究是对周围地区的控制力有所下降。
尤其是这西疆大戈壁区域，更是穷山恶水，甚至有一度时间华龙国都放弃了对于黑疆噩土的控制。
但是爨家却是一直在黑疆这边镇守着，为华龙控制着这片广袤的区域。
只是距离华龙的核心区域太过于遥远，终究来往不便，消息不通，这其间就发生了不少的误会，再加上有小人上进谗言，最后终于导致华龙本土和黑疆地区的关系恶化，甚至于华龙国的数位帝王都曾经想要撤消爨家对于黑疆的镇守权，因为这个他们黑疆爨家还和华龙帝国发生了数次冲突。
因为黑疆低处偏僻，征讨不便，甚至于在这些冲突之中黑疆爨家居然胜多败少，数败华龙大军于大戈壁之上，这也导致了两方面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萧逝水听到这里只是看着爨百鸣连连冷笑，爨百鸣被他笑的莫名，于是便问道：“不知救星大人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们爨家明明是挟兵自重，以镇守之名，行割据之实，不但不遵号令，在中央征讨的时候还兴兵抗拒，如今还能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真真也是有一手。”
“您怎么如此说！”爨百鸣顿时恼怒起来：“这黑疆区域可是先祖筚路蓝缕开辟出来的，又费尽心血镇守经营，难道说中央说夺去就夺去了吗？这分明是有小人进谗言，说的华龙陛下动心才准备动我黑疆的！”
“小人？谗言？我看不是吧？”萧逝水面容冰冷：“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华龙国是一个庞大的整体，想要治理得当就非要中央集权不可，若是都像你们黑疆这边一般，处处地方大员都拥兵自重，不服从中央调遣指挥，那国家还不是要乱套了么？”
“这！”爨百鸣被萧逝水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讷讷道：“可当年华龙国曾经数次放弃黑疆，一直都是我们爨家在……”
“你自己也说过吧？华龙兴衰数次，当华龙力量变弱的时候，这黑疆就是累赘和包袱，如果一直在这里防止驻军防守统治，那么将会对中央形成巨大的压力，只会将事情更加恶化。只是当华龙再次兴盛起来的时候势必会拓展势力，那时候黑疆回归华龙怀抱也是理所当然，你们爨家人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这……”爨百鸣哑口无言。
其实他们爨家人何尝不明白这些？只是人就是如此，一旦品尝到权利的滋味那就很难放弃。要是让他们爨家放弃自己辛苦经营数代人的土地回归华龙国内做个太平公侯，那样谁会甘心？又怎么对得起世代在此地经营的先祖？
站在爨家的角度上，做出那样的决定简直就是败家啊！
萧逝水看着爨百鸣笑道：“我明白，站在你们爨家的角度上，我能理解你们的行为。不过也不能说华龙国就错了。其实你们两方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努力，也说不上谁对谁错，无非是成王败寇而已。像是什么小人，谗言之类的话也不必再提了。”
爨百鸣默然许久，才叹息着重重点头：“救星公说的是，其实正如同您所说的那般，成王败寇，我们爨家人可能是太贪了。”
就如同萧逝水所说，华龙每一次兴盛必然会对周边拓展影响力，这是任何一个大国都要做的事情。
也是一种自我安全的考量。
黑疆噩土自然也不例外，终于在二千五百年前的时候，华龙国动用了真正的实力，派遣大军将统治了这片大戈壁几千年的爨家击败，爨家势力被在黑疆几乎连根拔起！
兵败的爨家不得已向着已经有沙漠化趋势的今黑疆城逃亡而来。只是那时候的黑疆城还并不叫做黑疆城，而是叫做切兰城。
它是由一个黑疆噩土本地的名叫陌迁的小民族建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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