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瑄到评估室做了问卷，情况不出意外地很差。
虽然她今天有所好转，但评估通常是评估一段时间内的情况。
“药给你加上了，定期复诊，关于恋综……”秦砚阡抚着手上的本子，“能尽量少和尚婧见面最好，但如果，你想直面过去了，那么就去面对也没有关系。”
“有……容粲在的话，或许不需要太过担心。”
连瑄眉心拢起：“但，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没有人会愿意接收过度的负能量，不是吗？”
秦砚阡沉默两秒，“那你让他抽时间过来一趟吧，或许由我来和他对接下，能更好地评判。”
“好。”连瑄抱着药盒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秦砚阡的语气难得有些低沉。
心理医生不是万能的，秦砚阡兴许也受到了她的情绪影响。
“你好好休息，回头见。”连瑄抿了下唇角，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过多的话，拉着箱子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秦砚阡倏地叫停了她。
她回头，清湛的杏眸直直地望向秦砚阡，尾音略略上扬：“嗯？怎么了？”
“容粲来接你吗？”他问。
“不吧，他好像有事情要忙，我自己打车回去。”连瑄眉目清晰。
秦砚阡起身，随手将白大褂脱下挂好，“走吧，我顺路送你，今天不是我值班。”
连瑄没忍住笑了下：“小时候还能说是顺路，现在咱们俩住的地方，怎么谈不上顺路吧？”
两家的老宅是在同一片区域的，步行几分钟就能到。
“就当是顺路。”秦砚阡单手插着兜，对她伸出手，“行李箱我来拿吧。”
“怎么？你也刻板印象，觉得我和出演的角色一样了？”连瑄不轻不重拍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秦砚阡笑了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状态真的还不错。”
连瑄无意识攥紧了背包带，是啊，她的状态还不错。
要感谢容粲，和所有无条件信任她、站在她身后的人啊。
“你还记得么？小时候我都是顺路坐你家车回家的。”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怀念。
秦砚阡脚下步子一顿，嗓音沉下来：“我倒希望，从前你没有坐我家车回家。”
少年的秦砚阡意气风发，又生了副好模样，很招同校女生的喜欢。
尚婧就是一个。
“我们又不是预言家，哪里料想得到后面的事情呢？”连瑄很轻地笑了下。
谁也不会想到尚婧会那么疯。
仅仅因为连瑄和秦砚阡来往较多，坐一辆车回家，就成为了尚婧的眼中钉，肉中刺。
甚至是不惜动用暴力来进行威胁。
秦砚阡吐出一口浊气，嗓音愧疚：“但总归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不至于遭遇这些，更不会生病。”
青春时代的连瑄，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啊。
可星星会陨落。
“但你不也偿还了吗？”连瑄的视线放空到远处，“弃商从医，秦伯伯可没少骂你。”
“我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继承家产也不是非要我来啊。”秦砚阡摊摊手，“再说了，这是我欠你的。”
连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透出几分无奈：“哪有什么欠不欠的？兴许是命罢了。”
……
帝京，容家。
斑驳的灯光落下来，映在男人漆黑的眸底，很快被吞没，消失不见。
坐在上位的中年人冷漠地看着他，言辞锋利：“跪下。”
“跪？”他清冷矜贵的眉眼透出几分桀骜，漫不经心的语调：“为何要跪？我又做了什么惹了父亲您生气？好歹说个明白不是？”
“你还在这儿跟我装糊涂！”容刑重重放下了手里的盖碗，瓷器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容粲极轻地笑了下，“确实不知道呢。”
在容家，他是与外界口中描述的容粲截然不同的一个人。
桀骜、冷漠、不羁。
褪去了清冷美人的皮，露出来的，是摄人的攻击性。
“当初你非要进什么娱乐圈发展，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洁身自好，不要和什么杂七杂八的人混在一起！”容刑站起身来，将一沓照片甩在他身上，“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照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上面的主人公不外乎两个——他和连瑄。
容粲冷白的手指伸出，夹住一张飘落在眼前的照片。
女人杏眸清亮好看，直直望向他时，眼底是浅淡的欣喜。
十指相扣的姿态，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截图水平挺不错的。”他潋滟的唇角轻挑起，“有没有电子版，发我一份，我回头存下来，多看看。”
“容粲！”容刑忍无可忍地喊出他的名字。
“嗯？”容粲喉间溢出声单字音节，语调沉懒，“怎么？父亲也觉得很不错？”
容刑胸腔气血翻涌，眼前直发黑，连忙扶住椅子坐下来，还未来得及开口，青年又伪装关心似的开口：“父亲别太激动，心脏病要是犯了，很容易死人的。”
“你上恋综玩玩就算了，怎么能还和她私下幽会？当然，咱们这种家庭，你就算私会约一约玩一玩就算了，怎么还会闹到尚家面前去？啊？”
“你为了这个小明星，还动用关系把尚婧强行留在警局里，还向尚家施压？你是不是疯了？”容刑一连串的长篇大论。
男人冷不丁地哼笑一声，黑沉沉的眼神转向容刑，冷漠而锋利，“玩一玩就算了？乱七八糟的小明星？容家主真是眼瞎了。”
“尚家一直有意和容家联姻你又不是不知道？尚婧那小姑娘也喜欢你好几年了吧？你怎么好辜负人家的？”容刑变了语气，苦口婆心地劝着。
“哦。”容粲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父亲的意思是，谁喜欢我，我都得回应相等的喜欢咯？嗯，那我粉丝还挺多的，喜欢不过来怎么办啊？”
容刑一哽，“那我要怎么给尚家交代？”
“尚家的人呢？我来给他们交代啊。”容粲将那张照片仔细放进兜里，双手交叉，轻轻活动着指节，“容家何时沦落到需要巴结尚家的地步了？莫不是这段时间容家主把公司搞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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